電影朝聖

消失的子彈
The Bullet Vanishes

  

片名：消失的子彈／The Bullet Vanishes

年份：2012
導演：羅志良（Law Chi-leung）
演員：劉青雲（Lau Ching-wan）、謝霆鋒（Nicholas Tse）、楊冪（Yang Mi）、江一燕（Jiang Yiyan）、吳剛（Wu Gang）、廖啟智（Liu Kai-chi）



自《鎗王》（Double Tap）和《異度空間》（Inner Senses）開始，羅志良一直是筆者關注的香港導演，他與爾冬陞（Derek Yee）拍檔的作品更為人津津樂道。但自《異度空間》後，這十年間拍攝過《救命》（Koma）、《虫不知》（Bug Me Not）、《綁架》（Kidnap）和《荒村公寓》（Curse of the Deserted）四片，整體成績不算理想，直至今年與爾冬陞再度合作的新作《消失的子彈》終再度給人帶來驚喜。

電影講述天城縣一家兵工廠發生了離奇命案，死者被所謂的「幽靈子彈」所殺，因為在死者身上和犯罪現場皆找不到彈頭。一時之間，廠中工人皆謠傳是早前被丁老板（廖啟智／Liu Kai-chi）冤枉致死的女工前來索命。此案交由新任警政官松東路（劉青雲／Lau Ching-wan）和年青幹探郭追（謝霆鋒／Nicholas Tse）聯手調查。在調查的過程中，兩位警探抽絲剝繭地將各疑團逐一破解，但再深入調查下去，卻發現案中有案，局中有局 ......

從娛樂的層面上看，電影可說是交足功課。影片在劇本上著實花了不少心思，無論在佈局與劇情推進上都能做到層層緊扣和節奏明快，氣氛亦營造得樸朔迷離，沒有絲毫冷場。值得一提的是結局的處理，出人意表得來又不致於突兀，剛好與電影探討的主題遙相呼應。還有，片中講述女囚（江一燕／Jiang Yiyan）如何謀殺親夫（錢家樂／Chin Kar-lok）一段用上差利式的默片手法表達，這種黑色幽默確令人眼前一亮，非常精彩。當然，影片亦有不少沙石，例如驗屍官（鄭希怡／Yumiko Cheng）的角色有點過份的不專業，還有郭追與小雲雀（楊冪／Yang Mi）的激情戲真有點畫蛇添足。雖然如此，影片整體上仍算非常出色。

電影另一賣點是兩代影帝劉青雲與謝霆鋒首度交鋒。劉青雲的演出仍是一貫的穩定精準，反而謝霆鋒卻給我一點驚喜。過往謝霆鋒演一些古代或民初的角色總是脫不開那種現代感，演起來有點力不從心甚至是過火造作。不過，這次謝霆鋒演得自然收斂，恰到好處地掌握角色的個性。至於好戲之人廖啟智，今次演一個冷酷無情的兵工廠老闆，可惜這次卻演得過火，感覺太表面化。女角方面，楊冪在片中鮮有發揮機會，表現中規中矩；不過另一女角江一燕卻有上佳演出，他在片中飾演一個高智罪犯，與警政官松東路更有一段若即若離的關係。這角色複雜之處在於她既要表現出一種如世外高人的超然感，更要流露一份女兒家的柔情，江一燕對角色有獨到的掌握，表現亮眼。

從哲理的層面上看，影片這次探討「人性」與「公義」這兩個主題。在影片中，松東路相信這個世界沒有壞人，只有變壞了的好人。他相信人性本善，就算是惡貫滿盈的罪犯，皆有其惻隱之心。就像片中女囚一角，她會為其所犯的罪感到不安而自首；而片中的真兇也因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愧疚，最後選擇了一條自覺心安之路。關於公義，這確是抽象的東西。再縮窄一點來說，公義可指社會的正義，而此正義一般都實踐於法律上。關於這方面，電影提出了一些反思的地方。片中的天城縣是一個只有人治沒有法治的地方，法律本身也只是徒具虛文，正義往往得不到彰顯。片中的真兇對此境況甚為痛恨，他深知循正途去彰顯正義根本是徒勞無功，所以他選擇偏鋒之法，以彼之道還之彼身，甚至要犧牲無辜者也在所不惜，以圖達到他所認為的最終公義。究竟這樣得到的公義，又是否真正的公義？這一點值得大家深思。

再從另一角度看，不難看出影片有影射現今中國社會的意圖。影片中的兵工廠與警察局那千絲萬縷的利益關係，彷彿可與現在的中國對號入座。官府與大財團在利益當前往往連成一線，他們可以隻手摭天，目無法紀，幹部不再為人民服務，而是為權貴服務。權貴犯事可以輕判，甚至是無罪釋放，這已是從報章見慣的事實。但是，造成權貴的肆無忌憚，沉默的百姓也要負上一定的責任。片中知道兵工廠女工枉死真相的工人本著「我理不到，我沒有錯，我不想管，我也沒錯，我不管，我更加沒錯」的心態拒絕說出真相，這正正也是現今中國人對社會的不公義所持的心態。這令我不期然想起近日一篇「你永遠沒有辦法叫醒裝睡的人」（詳文請按此）的鴻文。就是這群裝睡的百姓，才會造就一群無法無天、貪婪跋扈的權貴。

《消失的子彈》無疑是近年較出色的合拍片，影片除了有豐富的娛樂元素，還可以引領觀眾對哲學、法律、社會等範疇作深層次的思考。

到電影圈看更多相關電影評論